“谁?”唐江生的心中已有抉择,但到了眼下这个局面,还是得问清楚,不然这既是对南山菊的不负责,也是对他自己的不负责。
眼见唐江生持暧昧态度,南山菊目中的光泽不由自主地又黯淡了一些,然而当提到“他”时,南山菊依旧挺起胸膛,怀揣着千年以来不曾改变的崇敬爱戴之情念出那个人的名讳:“初代虞主,秦风。”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贴着唐江生的耳边吹过,好似一只潜伏于岁月的精怪,向他诉说着历史长河中那一位绝无仅有的,惊艳绝伦之修!
“果然是初代么……”唐江生深深呼吸,仿佛仅仅是提到秦风的诨号都让他感到不堪重负,“对不起,南山前辈,晚辈不能接受前辈的好意——晚辈身为周国天明宗弟子,千年之前,天明宗列位先长在初代手下死伤无数,仅凭这一层关系,晚辈都得思虑再三……”
言及此处,唐江生话头略微一顿,没有立马将话说完,算是给南山菊一点调整心态的时间,毕竟南山菊也确实对他帮助极大。
“你继续说……”南山菊的周身的气势消减下去,示意自己还受得住,“让你拒绝我的最关键原因是什么?我一定要知道。”
听闻这话,唐江生亦重新整理了一下语言,态度、口吻均是恭敬非常:“晚辈授业恩师乃天明宗天元子,尊讳‘颜雪瑶’,藏书阁阁主,是晚辈最为景仰的人。如果说南山前辈对初代虞主大人的尊敬可比天高,那晚辈对家师的敬爱便犹如海深。家师是晚辈第一位师尊,也会是此生唯一一位师尊——这,就是晚辈拒绝前辈的理由。”
山风散开,唐江生此刻的神情与南山菊之前一般无二,即便是最为华美的话语,也道不尽唐江生对天元子的满腔热忱——相反,平凡朴素的字词更能体现唐江生的坚定的决心以及不可动摇的意志。
南山菊没有说话,他也没法再说什么,唐江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自然不可能再强求什么,只能打消收其作为传承弟子的念头:“好吧,我认同这个理由,只是……唉……”
南山菊欲言又止,心中满满的都是哀痛,他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眼见南山菊这般苦痛,唐江生也是于心不忍,虽说他有心向南山菊举荐诸如杨平、权轻侯、无天忻吴这样的有才之人,但他也确实不知道南山菊具体的选择标准,毕竟他能想到的,南山菊也一定想得到,因此直到最后,唐江生都没有再说话。
只是好巧不巧,在穿过竹林,距离林竹遗府,现在是虞主洞府不到一百步的位置时,杨平却刚好出现在他俩面前,一脸凝重地拦住了他俩的去路:“虞主正在接待贵客,你二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