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及此处,南山菊甚至还向唐江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以示鼓励,然而唐江生的反应却是以手掩面,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我说前……大爷,你还是别笑了,会死人的知道吗?”言语之间,唐江生甚至还带上了哭腔,这让南山菊登时愣在原地,“主上那么在乎你你难道看不出来?这要让主上知道你这么对我笑过,按主上那比芝麻绿豆还小的气量,我还有命可活?掌控自己,有时就能掌控别人。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大爷你还是别剥花生多看点儿书吧。”
话音未落,只听“咔嚓”一声,一颗花生在南山菊手里化成了粉末,先前剥出的花生米有多完美,这颗花生就能碎的多么彻底,简直就像是被灵力碾压过的一样……等等!灵力碾压?南山菊的修为不是也被封了吗?如何能做到操控灵力碾压花生米的?难道……!
唐江生偏着脑袋,呆若木鸡地望着南山菊手里的花生米粉末,眼神一会儿朦胧、一会儿空洞、一会儿亮光一闪而过,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这也不怪唐江生会有这么复杂的反应,虽然他的脑子里几乎装了天明宗藏书阁几乎一半的甲骨竹简、羊皮古籍,但也未曾从哪本书上看到过南山菊口中的另起炉灶之法——但事实胜于雄辩,花生米在他面前被碾成粉末乃是不争的事实,这便由不得唐江生不信。
“‘另起炉灶’吗……可是不管是谁,奇经八脉、四肢百骸能够容纳的灵力总是有限的,若是强行吸收天地灵力,只怕还未将其成功炼化,紫府灵台就已经先被过度饱和的灵力挤压损毁了。”
唐江生的脑海中不断推演这另起炉灶之法的可行之处,只是南山菊虽然以言行给他切身实地地上了一课,但要在一时三刻之内想通其中的全部环节,别说他唐江生,就算是当代虞主亲临,那也绝非易事。
“不对不对,若是以解燃眉之急的需要在体内临时修筑灵台,那么做又会走上了华而不实的路子,日后终归是要弃掉的,当然,前提是有日后的话——嗯……炉灶……灵台……元丹,我怎么感觉像是在逆修分身似的?只不过分身是显于外,这法子是融于内而已。”
唐江生的思绪联接到了腰间乾坤袋中那一百张本命符纸,似乎与南山菊的炉灶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将另外氤氲的灵力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不同的是他是利用符篆,而南山菊却显然不是符修。
这么说起来,炉灶灵台和本命符纸的区别可以初步归结在“程度”与“量”上,更多的玄妙应该还需亲身体会过才能全部知晓——只是饶是如此,唐江生对炉灶之法的推敲,算是按自己的实际情况入了门。
“只要我有符篆在手,炉灶之法便尽可一试,就算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也能临机应变做成本命符纸,这样一来,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后顾之忧——着实有趣!既然如此,那么南山菊又是以何种物什作为炉灶灵力的载体呢?这老家伙活了那么久,又到底有多少个炉灶呢?”
彼时的唐江生还未发现自己已经进入到了触类旁通的状态,算是小小摸到了“一法通则万法皆通”的门槛,不过现在的他还没有这个自觉,相对的,对南山菊所埋伏笔跟藏下的后手倒是颇感兴趣。
“有谁跟你说过,你的眼神有时会让人很不舒服吗?”冷不丁的,南山菊忽然如此说到,“看来一双腿的代价尚不够你从中汲取教训。”
听闻此话,唐江生陡然一惊,伸手碰了碰自己已经毫无知觉的双腿,这才发现南山菊的神色已经冷冽了不少,说是怒形于色都不为过,这对于一向以淡漠示人的南山菊来说,算是非常罕见的情景了。
不过南山菊气愤的原因也不仅仅在于唐江生用一种“渴求窥探”的目光注视他,还在于之前对他的那一番无礼的指摘——虽然他的确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会招致卫刑极有可能的妒忌,但不管怎么说,唐江生那一张毫不留铁嘴,也着实换的来三百下耳光。
局面一时有些尴尬,唐江生并不蠢,稍微回推一下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就能知晓南山菊究竟怒在何处,至于被废的双腿,唐江生恍惚间忆起,好像当时的卫刑也是南山菊这副神色……
唐江生,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