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小姐此刻并不在虞山,虞主亦重伤卧床,均无法现身恭迎,还望上仙见谅。”秦风洞府之内,一名发结紫带,身着灰衣的年轻男子缓缓走出,手里捧着寿盒,看上去略有些消瘦,“这是上仙来我虞山欲得之物,晚辈听从虞主命令,已在此候驾多时。”
男子单膝跪下,将寿盒高举过头,态度之谦卑,令人咋舌。诚然,在虞山范围内,怨恨秦风的妖修并不在少数,但也不乏有真心拥护的妖修存在,比如说眼前的这位名叫“梦乡”的妖修,就是其中之一。
之前秦风的身边不仅有百里朽、百里离、卫法这样的战力助阵,还有李想铸造的流光剑傍身,自然是败少胜多。可当这一切都离秦风远去之后,在这时还能主动请缨的家伙,无疑是雪中送炭。
“哦?重伤卧床?怕不是躲起来闭关修炼,想要寻我的麻烦吧。”东川山玉从空中飘然而下,却足不点地,再从梦乡手中接过寿盒,“与我同行而来的那两人呢?可是被那秦风当补药给吃了?”
对于这种完全是挑衅和嘲讽的话语,梦乡闻后并未疾言厉色,或者话里带刺的进行反驳,而是从单膝下跪变成双膝,对东川山玉行叩首大礼:“晚辈惶恐!不敢妄自揣测虞主真意——而另外两位前辈已在不久前自行下山离去,晚辈实不知其所在,望上仙恕罪。”
梦乡的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看样子像是被东川山玉吓得不轻,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并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食之无厌的饕餮凶兽——不过话又说回来,人和饕餮相比,又能有多少区别呢?
“走了?奇怪……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难道宗门出了岔子?”
东川山玉对梦乡的话并不如何相信,但也非完全不信——毕竟齐国东面临海,平常最大的敌人并非其他国家,而是来自海上……
“我有那么吓人么?”瞅了瞅跪在脚边颤抖不止的梦乡,东川山玉不禁暗自思忖——其实彼时的东川山玉并不知晓梦乡的名字,只是他也不想去问。反正弱小的人早晚都会死,记名字就是在浪费精力。
要是放在海晏河清宗,像梦乡这种只有凝魂境界的修士,他是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的:“吹的那么厉害,不过是软脚虾而已,呵!”
东川山玉移开目光,不愿在梦乡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既然流光剑与东川业的尸骨均已到手,那么再继续待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东川山玉还是从腰间的乾坤袋中拿出一块含有东川业生前气息的铭牌——匹配之下,二者气息几乎完全一致,只是寿盒之中多了一缕死气,就尸骨来说,算是正常现象。
然后东川山玉就飞走了,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不留下任何一点痕迹,恍若突然出现在虞山的噩梦,此刻又忽的离开了此处。
梦乡保持着跪拜的姿势,似乎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就他方才所言,他的确是不知道冯云安和多昆到底去了哪里,不过其“自行下山离去”的说法,却是这三个月来,他一直不断给自己下的暗示。
至于其为何要这么做,乃是因为这是百里离对他做出的要求,而百里离的要求,自然也就是秦风的要求——毕竟虞修都心知肚明,奄奄一息的秦风是被百里离给救走的,也只有百里离知道秦风的下落。
当自己都信以为真的时候,旁人再如何高明,也不能从当事人的言行举止中判断真假!而这,便是梦乡成功骗到东川山玉的关键所在。
只是梦乡所言既然真假参半,那么冯云安和多昆到底又身在何处呢?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还是要回到百里离身上,因为当时制住冯云安和多昆的就是她,留这二人作人质的也是她——现在人不见了,当然就得往百里离的方向去想。可是百里离现在已经藏身乌木寿盒之中,被毫不知情的东川山玉给带去了海晏河清宗……
可饶是如此,百里离依旧在虞山留下了一件物什——露天花园之内,花瓣掩埋之下,有一个小巧玲珑的荷包。在那个看似荷包的乾坤袋中,不仅有秦风在,连冯云安和多昆都被百里离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