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天看着跪在地上目光狡黠的赵怀安,目光变得迷离继而凶狠,“赵怀安,那兰冲是内阁大学士,户部尚书,独孤大人的得力干将,你确定要指认他?”。
赵怀安狠了狠心,大声说道:“皇上,臣不但要指认那兰冲,还提出动议,罢免首辅独孤秀,独孤秀专权祸国,与武瀛人勾结,残害同僚同胞,卖国求荣,挟天子以令诸侯!”。
“轰!”,殿中众臣惊讶的惊叹声此起彼伏,人们把目光纷纷投向金玉天,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锅水已经彻底搅浑,显而易见的平时人们不敢宣之于口的君臣矛盾彻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们都在等待皇帝的一言而决,等待着那个矛盾彻底激发,从浑水中趟出一条生路。
金玉天的尴尬暴露出了他政治能力的严重缺陷,赵怀安几句极为轻松的话语,举报两个人,让金玉天彻底被推入死角,仿佛找不到回避的路。
金玉天尴尬的呆在龙座上,脑海中浮现的是独孤秀那清冽阴寒极为冷静极为高傲的面孔,这一刻,那张面孔犹如拦在自己面前的雪山,令他高山仰止不寒而栗。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更痛恨独孤秀多年以来一直把自己当成提线木偶,恨不得立时剪断那根被独孤秀始终抓在手里的线,然后还自己渴望已久的自由。他愤恨无奈焦虑逃避,尽管脸上平静的毫无反应,但是内心五味杂陈,翻江倒海。他甚至后悔听了独孤无双的话,应该即刻放过这些臣子离去,哪怕他们出去后立即带兵逼宫,也比这一刻强。
想到独孤无双,想到那张美丽至极却平静的如同大地草原一样的脸,他这时很怀疑那张平静至极的脸的背后究竟包藏着怎样的秘密,走到今天这个局面,独孤无双极为淡然的推波助澜,那么,那个美丽的女人想干什么?难道,他就是想把自己推到今天这个局面?
金玉天突然感到浑身发冷,那个看不透的女人让他更为惊恐。
他想到了龙择天,那个师弟,如果此时是他,该怎么办?
金玉天突然感到无力,更感到心灰意冷,继而百无聊赖:“皇宫中管不起你们的伙食,你们都回去吧!”。
金玉天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然后一挥袍袖,转身离开龙座,走回自己的御书房。
群臣面面相觑,然后如蒙大赦,立即解散,各回各家。
只是,这一次,群臣再一次看到了金玉天的无能,更加确信,这个龙洲帝国只属于独孤秀一个人的,皇上也就那么回事!
这一夜安静的可怕,宁都城皇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夜晚却平静的出奇。
金玉天没有睡觉,在御书房内,伴着孤灯只身孤影,体会着夜色的宁静和恐怖。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如同做梦一样,直到现在他都不确定自己干了什么,左少荃真的死了,在都城的左氏家族真的被灭了,金旭光梁大为康同声真的已经拿下了总督府和会稽军营。但是,今夜之后,腥风血雨不可避免,然后又该怎么办?
他又在想起龙择天,要是师弟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这是一种习惯性的思维,他生在帝王之家,被推上龙座,然后几十年一直窝窝囊囊成为傀儡木偶,直到现在走入死胡同。他突然羡慕龙择天,出身草莽,自由自在,然后以一己之力纵横捭阖,最后走上舞台,令他最惧怕的独孤秀都对他忌惮不已。“师弟才是真正的天才,而我,是被抛弃的可怜人!”,金玉天自怨自艾。
一夜的焦虑终于过去,皇城上空鸽哨格外刺耳,太阳依旧刺眼,注定不平凡的一天终于来临。
金旭光急色匆匆,来到御书房:“沪水的会稽军已经来了,东门外已经开始拉开架势!”。
沪水的来了,苏宁和北燕的还远吗?
金玉天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东门的沪水军谁领军?”。
“奇怪的是这一路来的居然没有左氏家族的任何成员,左少荃长子左山和大弟弟左少堂并没有随同前来,领兵的是沪水地方总兵徐文龙,好像端木宏图也在!”,金旭光答道。
“东门城防如何?”,金玉天问道。
“东门暂时可保无恙,但是随着军队的增加再加上水路战船相继到达,大军破城只需要半天!”。
金玉天问道:“康同声和梁大为在哪里?”。
“他们两个正严密监视所有左少荃死党的一举一动,毕竟那些人在皇城内,如有不臣之心,比外边的会稽军还要方便的多!”。
金玉天知道,弓已拉满,箭已上弦,与会稽军一战必不可免。“也好,既然大幕已经拉开,我金玉天就舞动风云一回!”。金玉天突然放松下来,心情反倒平静得不可思议。
金玉天突然想起什么,对金旭光说道:“你暂时先去东门,我随后就到!”。此时,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金玉天来到漱芳斋,漱芳斋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