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择天回到大营,第一件事是将胡英从本部大营带到帅帐,然后令人马上召集心儿、六兄弟,杨再兴、木红枫木红杉及军中各营统领来到大帐,召开紧急会议研讨对敌方略。
龙择天问胡英道:“胡先锋,你可知道六王子本次出动了多少兵马,装备如何?”
胡英答道:“六王子本次军队尽出,人马五十万,飞舟四架,火炮二十门,战车一万驾,弓弩无数!”。
龙择天道:“诸位都明白了吧,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六王子兵马五十万,除去一万人在我们这里,还有四十九万,南越国是不是已经派出了军队?如果派出了军队,派了多少人马?装备实力如何?各大侯国被申破天收买了多少?本次有多少高阶武修参战?”。龙择天皱眉,继续道:“此地乃我侯国领地,北面高山,南侧流水,中间是平川,走平川过山道,直到香水城没有什么关隘可守,若两军对冲,我方很容易被碾压致死,但是,若是我们溃逃,敌方正可尾随而追,长驱直入,正面抵挡,兵力又远远不足,诸位有何高见?”。
木红枫作为兵法大家,此刻也是愁眉不展,看着摆在桌上的军事地图,仔细思量。
“怎么?六王子要攻打侯国?不是说回去勤王吗?怎么就造反了?”,胡英焦虑的问道。
龙择天看着胡英,认真说道:“六王子决意大动干戈,手足相残,胡先锋有何打算?”。
“本来,我是六王子手下,但若他执意造反,手足相残,不念及山河故土,我绝不随同,但是,我不知道他的真实心意,可否准我返回王子大营,一问究竟如何?”
“恐怕,即使六王子不愿,也已经由不得他了!”,龙择天叹气,“你可以去六王子大营,但是你只可一个人去,军马留下!”,龙择天威严说道。
胡英浑身一颤,“也罢,我就不去了,反正明日自会见面。”。
龙择天在思考,但是此刻,他想的最多的却不是破敌之法,而是想这一仗该不该打。他深知,无论是六王子想要出兵起事,还是他想借此登上高位,或者南越国借此吞并香南国,再或者申破天志在八荒,都必然战乱四起,生灵涂炭,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万骨赢山造就一代名将的千古传奇,更何况改朝换代江山一统,根本就是积无数生灵换取自己的千秋霸业。而自己又何尝没有这样的野心?如果说有区别,也只是自己认为为万世开太平的天下之心而已,结果不同,但是过程何尝不是一样的残酷?打不打?不打,我自归去,求个一世平安,师父也不能怎么样,打?我是否真的忍心看着眼前的活人变成累累白骨?龙择天举棋不定,反复斟酌,一时恍然无措。
杨再兴见龙择天游移不定,以为他对这一仗心虚,没有必胜之念,颇为不满,怒斥道:“为将之人最忌讳临战之时举棋不定裹足不前,没有气魄,不能当机立断,或者心怀惧怕,怎么能统帅三军,使三军用命一鼓作气?你若是怕了,将主事交给木院长,还是由他掌帅好了!”。
龙择天也不生气,没头没脑问了一句:“以你们来看这一仗非打不可吗?”。
众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木红枫斥道:“难道是打不赢就投降或者不应该打?”。
龙择天道:“常云:兵者,凶也,一动刀兵,无数生灵涂炭,百姓受难,六王子或者南越国意图染指香南国,无非是为一己之私,或为名或为利,但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谁人坐天下还不都是一样吗?何苦你争我抢,弄得天下纷扰,苍生流离?”,龙择天语气真挚,目光清澈。
“呸!一派胡言!自古以来,刀兵动乱,哪有真正的所谓太平盛世?自家天下始,天下纷争不止,那些上位者不甘居于人下,不服号令,乃是一争也;百姓居于底层,长期遭受盘剥,历时日久,心生怨怼而奋起造反,此乃二争也;国与国,家与家,或因地盘或为资源,兵戎刀兵相见,只为我家或我国过得好,此乃三争也;异族入侵,只为征服异域或者征服异民为奴以供驱使,我为刀俎你为鱼肉,倾尽天下之财为我所有,恨不能控制整个星球为我所独有,此乃四争也。小到人之争大到国之争,纷乱天下何曾平静?战者,有正义和非正义之争,为一己之私而战者,乃是盗贼之战,非正义也,为还天下安宁,为造福苍生而战,乃是天命之战,正义之战也。如今六王子挟外力举兵入我香南,他今天想的是入主侯国,明日便倾天下之利尽我所有,贪欲无限,岂是一味退避所能满足的?再者,南越国虎视眈眈,吞并我侯国之心昭然若揭,我等将侯国拱手让人,且不说我等罪孽深重,就算我们认了,其他王子认不认?香南的百姓认不认?只要有一股势力不认,刀兵之战岂能避免?龙择天,你若真的想让天下太平,除非你能平息天下纷乱,一统龙洲,还龙洲百姓一个真正的一统江山,否则,诸侯混战不休,外族虎视眈眈不止,哪来的天下太平?退让能换来天下太平吗?没有想到,如此关键时刻,你居然有如此不堪造就的混账想法,你太让我失望了!”,杨再兴越说越激动,面色因怒而涨红,跃跃欲试,要揍龙择天。
龙择天有些害臊,为自己的不切实际的想法害臊,更为自己生出退却之心而羞愧。
龙择天自嘲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商议一下,看看下一步我们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