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渠蒙逊,是一名叛逆英魂。
他的前身是匈奴人,十六国时期,北凉的创立者,一代枭雄,人称武宣王;其人佯狂欺主、奸诈忤逆,绝非善类。
生得牛高马大的沮渠蒙逊,武道修为,早已步入了绝世巅峰之境;其人擅用一杆破军蒺藜枪,十分狂猛、罕逢敌手。
可是这一世,他的运气并不好;幽州一战,他被朱琊剁掉了一臂,成了一名独臂枪客。
冷兵器时代,九成九的长兵器,都是为双臂而创造的;突然失去一臂,沮渠蒙逊的战力,直线下降。
以前,他的身手和拓跋翼相当,职位也相当,可是现在,他却只能屈居于对方之下,由此,就可见一斑了。
可是今晚,沮渠蒙逊觉得,他的春天似乎又来了。
“耶律灭狄”如此嚣张,竟然敢用麾下的汉奴,和他们的高详稳对赌;这就是他的机会,一个让他向契丹当权者表明,他绝对没有半废的机会。
看在沮渠蒙逊的眼中,身为汉人的弈江南、李孤峰、和孟太极三人,可不就是契丹贵族“耶律灭狄”的奴仆吗?
得到了高昂的指示,沮渠蒙逊提枪就走到场中,虚迷着双眸,仔细地挑选了起来。
对于他的举止,无论是朱璃,还是高昂,都没有催促;毕竟,这是一场生死勿论的比拼,谁都不敢大意。
沮渠蒙逊仔细地打量着弈江南三人。
孟太极给他的感觉,太过危险了,直觉告诉他,此人绝对不好对付,所以,他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至于弈江南,给人以温吞如玉,一派淡然的感觉,这样的人,要么就是装模作样,要么就是信心十足。
没有十足的把握,沮渠蒙逊绝不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试探对方的深浅,只是瞥了一眼对方,就略了过去。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李孤峰的身上;李孤峰一脸懒散,形若还没睡醒的夜游人,看在沮渠蒙逊的眼中,就让他觉得,此人多半是个混子。
和其他二人相比,这个李孤峰,一定是最“弱”的了!
倚剑吟花李孤峰弱?
或许,也只有沮渠蒙逊敢这么想,对方的名头,可是一路腥风血雨杀出来的,会弱吗?
“你,说的就是你,往哪看呢,出来!”一旦锁定目标,沮渠蒙逊立刻铁枪前指,直接点向李孤峰,傲然地叫嚣道。
“我?”李孤峰一脸诧异,继而就是一肚子郁闷,难道他看起来,就那么像弱鸡吗?
虽然比起二师兄弈江南,李孤峰确实弱了点,可他骨子里的骄傲,让他并不以为,三人中,他最弱。
和奔雷剑客孟太极,根本就没有比过,在没有一较高下之前,他岂能自认最弱?
可是,虽然他自己不这么认为,对面的这个契丹莽夫,却用行动表明了,他和孟太极相比,他看起来的确很弱。
这让李孤峰,十分不抓狂,继而就是暴怒非常。
郁闷之下,他的神情就更加懒散了,只见那原本就虚迷的双目,现在都快眯成了一条线了,对于剑客来说,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就见李孤峰,懒懒地抱剑而出,看都不看沮渠蒙逊一眼,懒洋洋地径直道:“出手吧,早死早投胎。”
“哈哈哈,有道理,没想到你这个混子,竟然还有自知之明。”面对李孤峰的挖苦,沮渠蒙逊立刻反唇相讥,继而就是单臂疾挥,一枪裂空。
玄枪如怒,一往无铸;如龙穿空、似虎啸扑。
风猎猎、意狂涌。
沮渠蒙逊一枪刺出,突然爆发的战意、杀意、以及暴烈的狂虐之意,犹如一阵肆虐的狂风一般,席卷全场。
观看的众人,无不感受到他那决然、暴烈的杀意。
只此一枪,沮渠蒙逊绝世巅峰的实力,就绝非虚妄。
对于沮渠蒙逊的杀意,体悟最深的,当然就是直面对方的李孤峰了。
迎着那洞穿一切、摧毁所有的暴烈一枪,李孤峰虚迷的双眸,蓦然一睁,只见他的身形,突然化作一片漂浮不定的落叶,身随风动,意随枪舞。
不错,就是舞,舞蹈的舞。
此刻的李孤峰,好像突然被人抽掉全身骨头似的,身体向右,摇曳成一个夸张的“C”字型,差点就变成一个扁平、凸立的“o”字型了。
只见电光石火之间,他就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沮渠蒙逊的暴烈一枪。
不等对方回枪再刺,只听“仓啷”一声,一道银光惊现而出。
银光极耀,一如那漆黑的长夜中、突然闪现的雷光一般,撕裂了漫漫长空,斩开了无边的空气,转瞬,就来到了沮渠蒙逊的眼前。
一剑双杀,李孤峰的绝招。
对于眼前这个敢小瞧他的契丹残废,李孤峰没什么好说的,杀了便是。
说时迟,那时快,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
就在这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中,李孤峰着着实实地、给沮渠蒙逊上了一课。
沮渠蒙逊做梦都没有想到,人的身躯,怎么可以摇摆成、那样的弧度,原本最拿手的一招怒龙穿心,竟然被对方瞬间避开了,这是见鬼了吗?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看似混子般的剑客,竟然能挥出那么快的剑,剑出即到,神乎其技。
难道踢到铁板了吗?
这个时候,可不是追寻答案的时候,面对李孤峰疾如流光的一剑,回枪已经来不及了,沮渠蒙逊,立刻仰身即倒,希望能够避开、对方如此突兀的这一剑。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李孤峰的剑,可不是一般的剑;那是一把软剑;对于这样的奇门兵器,总会让人防不胜防。
一见对方仰身向后,欲要拉开距离,李孤峰岂能善罢甘休。
只见他刺剑不变,手腕却猛抖如癫痫;甩剑如甩蛇,三尺青峰,立刻化作一条“哗哗......”作响的响尾蛇,蜿蜒腾跃,径直拍向了沮渠蒙逊的胸口。
“蓬、蓬”
腾蛇律动,瞬间双击,毫无悬念地、击在了沮渠蒙逊的胸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