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征伐,不知不觉中,朱璃的势力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想来也会让那帮阉党头疼的。
“这些阉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遥想贞观时期,我大唐何其兴盛,不意祸起萧墙,内有阉人擅权,外有朋党倾轧,地方之上,各藩镇自行其事,祸乱百姓,积弊已久,才造成如今社稷岌岌可危、天下纷乱的局面,简直让人痛恨不已。”岳鹏举面色悲苦,愤懑无比地发泄道。
“使君既然已有打算,不妨就将再兴带在身边吧,也好有个照应。”岳鹏举面对这种局面,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只是一县参军,平时更是以盗贼、流氓为伍,这种朝堂之上的党争,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朱璃闻言,只是稍作思忖,就点了点头,一个人确实不方便,在被人追杀之下,连睡个觉都不敢真正睡着,有个人在身边替换着,一定会好很多。
“岳某会带着使君的信前往朔州效力。”岳鹏举见朱璃同意,随后转头看向杨再兴,继续道:“再兴,我会将宋公一家,还有二虎他们全都带去朔州,你就安心待在使君身边,保护使君周全。”
“放心,大兄,我定会保护使君不受一丝伤害。”杨再兴当即就严肃地应道。
朱璃看了看二人,随后又看了看谭二虎一家人,以及岳鹏举的家人,只是稍思片刻,就决然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写完信,就和再兴立刻离开,绝不能让那些死士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鹏举兄,你们也不要再多做停留了,朱温现在已是宣武节度使,整个河南府都会在他的控制之下,此人麾下良莠不齐,为了避免事端,你们也早点出发为上。”
朱璃嘱咐一番,就接过谭二虎递上来的笔墨,摊开粗糙的草纸,认真地写起书信,很多事情他都要跟郭奇佐说清楚,免得他们继续担心。
朱璃先告诉郭奇佐,自己现在很平安。
继而嘱咐郭奇佐要大力发展朔州、云州、以及河套地区,不要轻易引发征战。
因为朱璃来自后世,自然知道,唐朝的覆灭,起码还有十余年的时间,现在就站出来反抗唐廷,反而会让治下地区的百姓,生存得更加艰难,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他力主坚守,大力发展农业、商业等,全力储备人口。
同时,他还提到让郭奇佐重用岳鹏举,必要时候,不妨协助武悼尽快占领单于都护府治下的二十四州,以后那里很可能会变成朔州,对付契丹人的前沿阵地了,既然不可能摆脱将来面对契丹人的事实,就不妨将战火点燃在对方的地域好了,朱璃是这样想的。
书信写完后,朱璃也没有耽搁,甚至一身血衣都没来得及更换,毫不拖泥带水地就告辞众人,带上杨再兴,向东南方向匆匆而去。
岳鹏举目送朱璃二人远去,同样不再迟疑,收好书信,立刻嘱咐谭二虎一家收拾行囊,继而又回到县城里,通知宋韫一家人打点行装,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
他花了重金,
买了两匹良驹,又雇上三辆马车,当天下午就带着几家人启程北上朔州,王屋县的乡邻,还以为他们是因为杨再兴之事,无颜蜗居故地,转而迁居到别处去了呢。
古人乡土观念十分重,若不是有更好的前途、或者逼不得已的苦衷,一般人都愿意留在故土发展,也不怪他们的相邻会有如此猜测。
岳鹏举一身青袍,提着祖传沥泉枪,腰挎长剑,纵马走在最前面,谭二虎肩挎猎弓、腰系猎刀,不紧不慢地跟在他的后面。
三辆马车,载着三家老弱妇孺,在车夫的驾驭下紧紧跟随在两人身后,一行人晓行夜宿,仅仅三日,就要脱离河南府的控制区域,进入泽州晋城的范围。
就在这天,他们的前面,沁水方向,迎面驰来十余骑,为首一人,一脸横肉,相貌粗劣,却偏偏穿着一身儒衫。
岳鹏举自然不认得来人,为了避免麻烦,他刻意嘱咐谭二虎、车夫等人,礼让到了路边。
此人来头不小,他正是现任宣武节度使朱温的次兄朱存,朱温投靠朝廷,受命镇守河南府,朱存身为他的亲近之人,自然受到重用,带兵驻守沁水。
朱存对于岳鹏举同样十分陌生,而且岳鹏举等人礼让之下,让他更是没有恶感,本来若是没有其他缘故,双方就会形若路人,各奔前程了。
可朱存的身边恰恰有人认识岳鹏举,此人名叫寇彦卿,大梁人,寇家乃将门,父祖皆是宣武节度使牙校,现在朱温担任宣武节度使,寇家自然就投奔了朱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