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有些冷场,一名男子主动开口道:“其实茂成兄说得也有道理,所谓术业有专攻,这朝春秋连账本都看不懂,跑来当金堂堂主,简直可笑。要我说,前几天那让人到处宣传的法子多半也是别人告诉他的,他套在自己身上了。”
说话这人名为薛贵,是朝帮金堂薛大掌柜的独子,在座几位公子的父亲都是各大商行的掌柜,这几人家境相差不大,又都各自接过父辈手中的部分生意在打理,平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慢慢也就成了朋友。
其中江茂成虽然是入赘进的赵家,但他本人有些真才实学,再加上因为赵雅儿的事,赵家对他有些亏欠,便让他也负责了一部分千远商行的生意。
千远商行作为通州最顶尖的商行,江茂成哪怕只是负责一部分,也已经比在座的几人更有权势。
此时听薛贵这么说,江茂成顿时觉得很痛快,敬了对方一杯。
薛贵算起来也是朝帮的人,但他此时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明显对朝帮没什么好感。其实杨溯和他没什么仇怨,是穿越前的朝春秋和薛贵有仇怨。有一次两人都在胭脂大道的一家青楼寻欢作乐,薛贵当时不知道朝春秋的身份,两人起了口角,最终是薛贵被朝春秋当着一群人的面连打了十几记耳光,事后薛贵的老爹得知此事还重重地责罚了他,带着他去朝府赔罪,结果连大门都没进。
这件事被薛贵视为奇耻大辱,但也只能在心中暗恨,没那个本事报仇,毕竟就算是他爹在对方眼里也连个屁都不是。
在座这几人或多或少都和朝春秋有仇怨,或者说被朝春秋欺负过,聚在一起,最常做的事就是骂朝春秋......
“这几天我爹让我去安青郡收购高粱,说这是堂主的意思,嘿!”薛贵冷笑道,“还堂主,谁都知道用高粱酿不出好酒,他还拼命地收购高粱。现在德盛行卖的酒水在拼命地降价,他不让我们降价,反而开始用高粱酿酒,呸!净他娘地瞎搞!”
其余人听薛贵这么说顿时也好奇起来:“哦?他让你们用高粱酿酒?哈哈,这酿出来的酒哪里比得过人家?”
“是啊!所以我劝我爹,别跟着一起瞎搞,到时候败的还不是自家的产业。”薛贵愤愤道。
“那你买了高粱吗?”江茂成问道。
薛贵笑了,摇摇头:“没有,我拖着没买。”
“你就不怕那人到时候责罚你?”有人问。
薛贵冷笑一声:“生意上的事他懂个屁,到时候我随便找个理由,只要我爹不说,他难道还能看穿?而且现在大荣行在通州别处的店铺都在陆续关门,他连那边都顾不过来,哪里还管得了我们这边。”
“哈哈哈!”江茂成闻言笑了起来,“要我说他这个金堂堂主也当不了多久,最后只能灰溜溜走人。来来来,干杯!”
“干杯!”
“咱们就等着看这位金堂堂主的笑话。”
“哈哈哈。”
......
老薛领着杨溯来到城内的一间酒坊,走进大门后,只见酒坊的学徒工们正拿着木锨把酒粮铲进木桶,然后向酒坊内运过去,老薛躬身说道:“堂主,前面就是蒸酒的作坊了,里面温度高,您要进去看吗?”
杨溯摆摆手,“先等等。”
老薛不敢多问,只能垂手在一旁等待。
一刻钟后,一身黑衣的翠花从酒坊门外走来,对杨溯说道:“公子,人都到齐了。”
话音落下,从门外陆续走进来许多手持兵刃的壮汉,有些人老薛还认得,是武堂的人,他有些惧怕地问杨溯:“堂主,这是?”
杨溯没有解释,只是对翠花说道:“让人把这处酒坊围住,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能放出去,外面也不许有人进。”
“是!”翠花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去吩咐那些武堂的人。
老薛脸色煞白,他看着这场景,感觉杨溯像是要杀光酒坊里的人似的。
杨溯对老薛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薛掌柜,为了你着想,你就别进去了,在外面等着就是。”
老薛腿都软了,只能拼命点头,暗自替酒坊里的人祈祷。
“你带路吧。”杨溯指了一位酒坊的师傅,示意对方带路,这位师傅浑身发抖着往前走。
杨溯带着翠花和钱多一起进了酒坊,刚进大门,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
“拉!用力,压住慢慢来!”酒坊师傅的吆喝响起,蒸酒大灶边上,有几名学徒正在拉着风箱。
杨溯其实对蒸酒懂的不多,细节方面更是一窍不通,此时有些好奇地看着这一切。
一口直径七尺的大锅放在灶上,锅上套着一个五尺出头的大木桶,完全将锅套在里面,这木桶严丝合缝,木板拼接的地方还用材料抹平,外面又围着几层厚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