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沐琼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看着咆哮的李认真，看着这个对着苍天发誓的小男人。沐琼本人和晓填田的接触并没有很多，更不知道他和李认真的感情是怎么样的。

但她从李认真此时的喊叫中就能看出来一些了，晓填田，他生前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吧，对李认真来说一定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吧。

“嗡”

就在李认真放下了鲜血淋漓的手时，在他身后的不远处，一处空间突然如水面般泛起了涟漪，随后出现了丝丝裂纹，如镜面般破碎。

“不错，看来你学到了很多。”

一声皮鞋落地的声音响起，顾凌霄的声音自李认真身后传来。

顾凌霄刚刚完成了屌老板交给他的任务，将阎婆送到了西市伪造导弹袭击，此时阎婆已经完事儿了，顾凌霄已经将她送回了住处，赶来了这里。

“不错不错？什么叫不错？”

李认真听到了顾凌霄的声音，对方说的“不错”两字刺激到了李认真的内心，此时的他，敏感至极。李认真将晓填田的死归于自己的失误，没有保护好他。这叫不错？在李认真的眼里，这个结果无法接受。

“人生磕磕绊绊，永远都是起伏不断，一波三折。”

顾凌霄背着双手，身形笔挺，朝着天台边走了过去，口中淡淡的说着。

“得到和失去永远都是携手同行的，没有失去就无法得到，同理，没有得到也就无从失去。”

顾凌霄走过了李认真，站在了天台的边上，沐琼就在他的不远处。

“重要的不在于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而在于你在失去的同时，用这份失去换回了什么东西，以及你在得到时，得到的代价有多大。”

顾凌霄一边说着一边放眼看着远处的风景，真美，青山绿水，花鸟虫鱼，美的有些虚幻。他说的这些，不仅仅是为了教育李认真，同时也是为了说给沐琼和自己听，所谓的教育，说白了就是用自己的经验来灌溉他人，他说的这些，又何尝不是自己的过去呢。

“人生，跌倒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再也无法站起来。每一次摔倒，每一次头破血流，带来的不仅仅是伤痛和疤痕，那是对你的历练，站起来海阔天空，躺下炼狱森罗。”

顾老板自顾自的说着，李认真听着这些话，不知为何，平静了一些。

“你失去了重要的人吧，不要一蹶不振，已死之人已经去了，就不要让活着的再痛苦了，我相信你的学生也不愿你就这么沉沦吧。”

顾老板叹了口气，收回了看向远方的目光，转而看向了还抱着绮梦璃坐在地上的李认真。两人直直的对视，一个愤怒迷茫，一个深远静谧。 “从这次的痛苦和失去中学习吧，他将使你更加强大。没有伴随着痛楚的教训，是毫无意义的。人若不牺牲些什么，是什么都无法得到的。但当忍受过这种痛处，将其克服的时候，人就会得到不输给任何事的坚韧的心，没错钢铁般坚韧的心。”

顾凌霄慢慢的走向了李认真，停在了他的面前，蹲了下来，拍着他的肩头。

“不要沉沦，不要停下脚步。”

平静，深邃，理解。这，是李认真从顾凌霄眼中读到的东西。

另一边的沐琼也愣住了，嘴巴一张一合，似是想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有发声。

顾凌霄如今也算是破天荒了，他从未对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人，说过如此多的话。在别人的眼里，他就像是一台机器，冷静，理性，无情且强大。却没想到，竟能说出如此深刻的话语，仿佛亲身经历，仿佛刻骨铭心。

“言尽于此。”

顾凌霄最后说了一句，狠狠的拍了李认真的肩膀两下，随后起身离开了。

李认真还愣着，回想着顾凌霄刚刚的话。

“已死之人已经去了，就不要让活着的再痛苦了，我相信你的学生也不愿你就这么沉沦吧。”

他一遍遍的在心中重复着，越想呼吸越急促，越想双目越明亮。

“顾老板！”

突然间，李认真大喊了一声。

“谢谢你！”

李认真认真的道了谢，自己快要陷进仇恨了，这旋涡，粘稠且激进，一旦陷进去，就很难再出来，但顾凌霄点醒了自己。

顾凌霄听到了李认真的道谢，但却什么都没说，依然自顾自的打开了天台的门，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随后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