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不在自然知晓这飞出一刀有所古怪,所以分心二用,注意到弯刀飞出不到一丈便消失不见,心中惊奇,故而这一杀招被杀人僧险险躲开。
瞬息之间,数招下来,杀人僧早已遍体鳞伤,却还是稳立如松。任不在不及抢攻,刀光顿显,却是在自己背后不到三尺才显现出来,但是任不在如何知道?这刀飞旋时便听不见风声。是以任不在与之相斗时大半精力都用在观察弯刀所在,谁知那沾血弯刀竟直接出现在自己背后!刀身旋转,向背后砍来,杀人僧面无表情,双手龙爪飞舞,上前逼死任不在各处退路。
危急万分之间,任不在只觉背后微凉,便已知晓血刀飞来,身转险险躲开刀锋,任不在这一转不仅凶险异常,更是迅速非凡,就如同任不在本来身子便是侧着的一般。虽是如此,任不在却硬受了杀人僧一掌。而那飞来一刀也向着杀人僧砍去。杀人僧不及闪躲,更没有想到任不在身法之诡异,远在自己预料之上!
鲜血喷涌,吸人鲜血的弯刀终于也吸到了自己主饶鲜血。
杀人僧反应亦是极快,见势向着身后连连退身,虽然没能成功躲开这一刀,但是终于没有被弯刀插入心脏,鲜血滴落着。
杀人僧右手扶着左臂,鲜血已顺着左臂流下,在指尖滴落。喘息着,将弯刀拔出。鲜血又是一涌。好在杀人僧身子硬朗,却是稳稳站住。
任不在背后削开两个口子,在风中鼓动。仰着头,厌烦的望了望空中孤月,长叹一口气,看也不看杀人僧。
“你走吧。你不杀我,我至少也不该杀你的。”任不在似乎非常疲劳,非常疲倦。还没完便又开始叹气。
又喃喃道:“本就要死的人,为何还要别饶命?”
眼中似又有泪出来,又叹了口气。只是心中所想的却没有自己。本就是死人了,为何不在死前多为活着的人考虑考虑?
没有人知道任不在的想法。但是他赢得了杀人僧的尊敬。
“阿弥陀佛,少侠为何不杀贫僧?不为那位罪孽深重的姑娘报仇?”
任不在惨笑道:“若是活人僧在此,不定我就杀了他了。你,更值得活下去。”
杀人僧对着任不在深深一鞠,便转身离开。
月色更冷,风更冷,漫空寂,没有一点星光,衬得月色更孤寂,更凄凉。
本已得胜,任不在却如同输了一般,垂头丧气,看见白露的身体,眼眶竟又有些湿润。
“你好些了吗?”任不在终于缓过神来,温柔的看着沈欢。眼中却带着无限感伤,就如同那高挂的弦月,挂着个大大的伤心的眼睛。
沈欢看着任不在的眼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是柔声道:“我修习阳明功已大成,如今已差不多了。”
任不在抱起白露的尸身,缓缓道:“跟着我。”
此时已将近子时,棺材铺张老大爷早已入睡,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任不在抱着怀中白露的尸体,站在棺材铺门前,道:“就是这里?”
沈欢道:“就是这里,我先去敲门看看?”
罢便走到门前,在门上轻敲几下,没有回应,在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任不在百年走上前来:“我来。”
伸脚便在门上一踢,木板顿时碎裂,屋内睡着的张老大爷也突然惊醒,下了床便急奔向铺子里。见着一男一女站立门口,男子怀中抱着个破衣女子,看样子是被虐待而死的,身上还有一抹嫣红。
老人看得仔细,手脚顿时便抖个不停,上前颤声道:“大爷有何吩咐?”
任不在看了看沈欢,道:“你有没有银子?”
并不是他身上没有带银子,而是他现在担心自己会不心将毒娃的毒传给别人。所以不得已十分谨慎。
沈欢自怀中取出一百两银票递与老人,道:“老人家,我们要一个最好的棺木,这一百两银子也该够了吧?”
老人颤颤巍巍接过,看着这一百两银票,手斗得更加厉害了,只是不住地道:“够了够了!”
一张老脸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想哭。指着旁边一口红木棺材,道:“这个就是店里最好的了。”
任不在走上,将棺材轻启,这棺盖便突然立起,任不在缓缓将白露放在棺材郑又将盖子一拉一放,便将棺材稳稳合住,竟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
一旁老人见着已然看呆,手中的银票都已落了而不知。双眼直瞪着任不在,好似看着怪物鬼神一般。
任不在将棺材扛起,老人更是惊奇!这口棺材好歹需要十名大汉一起抬,而且还抬得十分吃力。这黑衣人只是将棺材抗住,便轻悄悄的走了,这十名大汉才抬得动的红木棺材,在他眼里,竟轻若无物一般。
任不在与沈欢早已离开,老人却依旧伫立在原处。凉风袭来,动也未动。
百香阁。
公孙芷见任不在远远的就扛着个红木棺材,向这里缓缓走来,身旁跟着个红衣女孩,赫然便是那赤练子。伏在暗处,她只当自己没有瞧见。却又不得不瞧过去,二人走近了,但见二人面上均是愁容不展,竟似要哭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