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哥,程大哥请留步!”
这回,程小乙总算听见了点有价值的消息:
村长的独苗儿子几年前新婚之夜给水鬼害死了,而孙锦不仅拿那水鬼毫无办法,反而还想让村长供奉那水鬼,村长对无常剑的恶感更甚……
程小乙惊讶道:“村长的独苗没了,那你又是?”
“过继来的,村长原是我大伯,”
女孩儿眨着黑亮的大眼睛,自我介绍道:“我叫招娣,程大哥有啥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从小在这刘家沟长大,没出去过!”
因为没有多余的男丁,所以只能过继女儿?倒是很符合刘家沟如今的凄惨状况……
程小乙又不禁感慨乡村淳朴,过了十四,就基本步入谈婚论嫁的年龄,放城里,人没出阁的姑娘你怕是面儿都见不着。
便来趣儿道:“我听你这官话说得挺标准,你不是没离开过村子吗,在哪儿学的?”
“村西头有个教书的秀才老先生,我小时候跟着阿哥读过一年书,”女孩儿拍拍含苞待放的小胸脯,自豪道:“我这名也是老先生给起得,阿爸可喜欢了~”
关键是妹儿你这名的文学素养也不高啊,倒不如说充满了封建礼教思想对女性的迫害,我听着都想打拳,不过……
这个不知道偏到哪个犄角旮旯的村里,居然有知识分子!
程小乙可算逮着了点儿盼头,虽然这年头的读书人花花肠子多得令人发指,但起码说得话他能听懂。
只要能正常交流,缺德佬就有的是办法让对方说真话!
顺便招娣这小姑娘也挺好的,可以带在身边当个翻译,不然在这刘家沟简直寸步难行……程小乙笑眯眯道:“招娣啊,你能带我去见见那位老先生吗?”
“不行啊程大哥,那老先生已经…”招娣左右张望了一番,低声道:“已经没了。”
“被水鬼给——?”程小乙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女孩儿用力点头:“嗯!我听说他死得可惨了!从河滩边捞上来,背上密密麻麻全是针眼,在水里泡了七八天,都烂坏了,里面还有跟头虫,一窝一窝的……”
“不不不你不需要说得这么详细!”
程小乙有些生理不适,干咳一声道:“你说他背上全是针眼儿,那其他被水鬼害死的人呢?”
“别的人我不知道,阿爸从不让我去凑热闹,但刘水生跟我玩得好,所以阿爸让我过去看了,”
说到这儿,小姑娘的脸上褪去一层血色,有些害怕道:
“他的左手像被锥子戳了,全是小窟窿连成一片,把手弄得稀烂,捞上来的时候,右手已经被河里的鱼啃得只剩骨头了,水生他啊妈哭了半个多月,还把眼给哭瞎了。”
许是右手被戳得更烂,已经到可以直接喂鱼的肉糜程度了?……程小乙仔细回忆,当年的渡周氏商人过河的船夫中,并没有刘水生这个名字。
也就是说,这个刘水生和那教书的老秀才,都是后来的遇难者。
刘水生是村里的年轻人,可能会怀着侥幸心理到河边去做营生,从而给水鬼盯上,但那老秀才又是什么情况?是死于水鬼的无差别攻击?
“招娣,刘水生的背上有针孔吗?”
“这个…我没注意,当时我很害怕,看了一眼就跑回家了,”招娣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
“不过水生他阿妈哭的时候总是手啊手,手个没完,如果背上也有的话,按她絮絮叨叨的性子,肯定也要拿出来哭一哭的,所以背上应该没有。”
“确实不该厚此薄彼,你可真机灵~”
程小乙夸了小姑娘两句,正思索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关联性,远远听见祝启颜喊道:
“净衣符!快!快拿净衣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