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笑问道“不知仲达最喜战国何策?”
司马懿微微一笑,“我最喜秦策中言,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者王之寸,得尺者王之尺也,今天酒宴所见,果不出战国之策也!”
司马懿讥讽刘备亲钟繇而远自己,令大堂中人皆变了脸色,张飞大怒,起身拔剑怒视道“司马可是在辱我兄长?”
关羽手疾眼快,一把将张飞按坐下来,但大堂气氛还是凝重起来,乐声停止,舞姬们也不再舞蹈,站在大堂中发呆,这时刘备歉然道“是我待客不周,冷落了司马相国,我罚酒一杯,向相国道歉。”
司马懿却起身道“皇叔是主人,我是远客,这杯酒应该是我来敬主人,多谢皇叔款待,司马懿祝皇叔身体安康,早日心想事成。”
刘备干笑两声,“我年事已高,哪里还有什么心事,不过还是要感谢司马相国的敬酒。”
刘备又挥了挥手,乐声再起,舞姬再次翩翩起舞,大堂内的紧张气氛得以缓解,这时,关羽低声对张飞埋怨道“大哥要在两者之间平衡,谋取最大的利益,弟不要再多嘴,坏大哥的事。”
张飞一言不发,默默喝着闷酒,半晌才丢出一句话,“我看战争才是最大的利益。”
酒席散后,司马懿和钟繇各自回宿处,这时,诸葛亮却先来拜访了司马懿,院里,诸葛亮笑道“适才仲达说远交近攻,但我却反其道行之,先来拜访仲达,近也未必是攻。”
司马懿大笑,“适才是我多喝了几杯酒,胡言乱语,军师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寒暄几句,走进房内,分宾主落座,随从给他们上了茶,这时司马懿取出一封信递给诸葛亮,“这是令兄给军师的家信,托我带来。”
诸葛亮接过信问道“家兄现在可好?”
“他现在出任豫章守,也就是当年令叔的职务,汉王殿下对他的能力非常赞赏,我们都认为他有入相的潜质。”
诸葛亮叹息道“天下局势变化令人目不暇接,年初我们还接待了江东使者,可现在江东已不存在,坦率地说,皇叔对交州的未来的很忧虑,不知会不会有一天我们将与汉国兵戈以见?”
说得这,诸葛亮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司马懿,他已先试探,就看司马懿的反应如何?
司马懿早有腹案,爽朗笑道“汉王若想灭交州,当初就不会放军师回交州了,更不会把庐陵郡给你们,汉王希望皇叔能更好的经略交州,把中原化传到交州的每个角落,汉王希望我们两家世代交好。”
“汉王的表态令人感动,但我们更希望看到汉王的诚意,如果汉王殿下肯以实际行动来表达,我相信效果会更好。”
“不知军师所说的实际行动是指什么?”
“实际行动的意义很广,比如边界撤军,比如加强使者往来,再比如扩大贸易,就像生铁贸易,我们一向和江东正常交易,最近却忽然停止了,着实令人困惑。”
司马懿呵呵一笑,“生铁贸易是有点特殊情况,主要库存不足,矿山因为战争的缘故,早已停工大半年,矿石也消耗殆尽,而且现在江东要恢复生产,大造农具,对生铁的需求量很大,所以只能暂停对外输出,等矿山恢复正常,生铁库存增加,相信会重新对交州贸易,这只是时间问题,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望军师耐心等候。”
诸葛亮很无奈,他当然明白司马懿是在应付自己,说得好听,无非就是拖延时间,半年或者一年,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诸葛亮沉吟片刻又问道“不知这次仲达出使交州,是要向我们传达什么样的信息?”
司马懿笑道“当然是要传达汉王殿下对交州的善意,另外我们得到消息,交州似乎对建安郡有所想法,军队几次入境,当然,建安郡从前是属于江东,但江东已经并入汉国,那么建安郡也是汉国的疆域,这次我来交州,也是希望和交州明确各自的边界,以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伤了两国间多年的友情。”
诸葛亮起身道“我明白仲达的意思了,我会转告皇叔,仲达一辛苦,现在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仲达休息了。”
这时诸葛亮已经明白了司马懿的来意,一方面是来阻挠他们和曹魏结盟,就像张仪破坏齐楚联盟一样,许下一堆漂亮的诺言,最后全不兑现,可惜他们不是楚怀王。
另一方面,是来警告他们,不准他们谋夺建安郡,至于皇叔急于想恢复的生铁贸易,既然司马懿毫无诚意,诸葛亮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便起身告辞。
司马懿负手望着诸葛亮远去,不由冷冷笑了起来,现在已不是秦朝,经历四年汉朝,攻打交州也不是那么困难了,他倒希望交州和汉国反目,他们出兵就有理由了。
司马懿又回头问道“钟繇住在哪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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